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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碗清粥不加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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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凌凡」美人


1.
宫中进贡了新的江南美人。
肤如凝脂,面如白玉。
只可惜是名男子。

2.
凌皇说:“抬起头来,看着孤。”
言语之间,满是帝王威严。

3.
他的眼睛像小鹿,纯净无垢。
“孤的小鹿,你唤何名?”
凌皇托起他的下巴,像是在看心爱的宠物。

4.
皇上喜欢他。
他满心欢喜。

5.
张小凡入住了揽月楼。
从此,红墙高楼,庭院重重。
再不见江南细柳,再不见烟雨朦胧。
他却如新嫁娘一般,在宫闱里带起欢声笑语。

6.
“陛下近来总去揽月楼。”
宠妃咬碎了银牙,摔碎了玉瓶。
“如此,本宫倒要去看看!”

7.
“谁欺负你,告诉孤,孤便让她付出代价。”
他伸出手抚上张小凡红肿的脸。
张小凡不语。

8.
宠妃被贬,移居冷宫。
他在婢女的搀扶下注视着,听尽诅咒。
“帝王薄情,本宫在冷宫等你!”

9.
春去秋来,年复一年。
各色的美人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。
张小凡将元凌拒之门外。
元凌动了动唇,最后什么也没说,他没有告诉他朝堂之上全是“男子误国”的奏折,也没有说太后表面应允背后的心狠手辣,他拦下一切阴暗面,他却什么都没有说。元凌想,若是这皇宫中只有一方纯净之地,那便全部留于他吧。
张小凡只知深宫众人皆不喜他,却不知背后种种。之后,他们开始冷战。


10.
后宫里多添了几个小奶娃。
开春的时候,元凌让奶娘抱来个小女娃,说是交于他养。
他在示弱,想缓和关系。
“给我作甚?我终究是个男子!”
他冷嘲热讽,手却不自觉攀上了平坦的小腹。

11.
他坐在窗边望天,想象着江南柳絮飘满街的场景。
他带着妹妹穿过长街,嬉笑玩闹,去买一坛父亲最爱的梨花酿。
摇篮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已经睡着了。
他看着看着,心底渐渐一片柔软。

12.
女娃娃一天天长大了,牙牙学语。
开口第一句喊的是:“爹爹。”
他热泪盈眶。
因着这个孩子,他和元凌之间又渐渐缓和了下来。

13.
深宫的夜,深不见底。
纵是九五之尊,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。
五岁的女童跌入湖中,便再也没有起来。

14.
北方的雨真的好大,一滴一滴砸下来,似冰雹,像是能砸死人。
不似江南细雨,朦朦胧胧,点点浸润,悄无声息。
他站在雨中,仰着头,感受雨滴砸落。
“主子!这么淋雨会生病!”
“嘘。”
他抬起食指放于唇边。

15.
“你……想要什么,孤……我都可以给你。”
“我想回家。”
“……”
“孤……不允。”

16.
权力越大,可信任的人就越少。
等他站到权力中心的时候,四周已经是无穷无尽的黑暗。
太傅说:“王爷若想称帝,就必须忍受失去和孤寂。”

17.
张小凡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。
元凌找了无数太医整治,都瞧不出毛病。
太医说:“是心病,乃需心药。”
元凌直视张小凡,声音颤抖:“你当真要离开我?留我一个人?”
张小凡笑,抬手摸摸元凌清瘦的脸,擦掉他无意识落下的泪珠。
“元凌,你忘了,是你先离开我的。”
他说。
“孤放你走。”

18.
他还是没能看见江南细柳,没能看见柳絮满街。
他合衣静坐,轻阖双眸,永远的留在了这方寸之间。

19.
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。
至尊之位,手握皇权。
若是有一日遇上喜欢的人,给无尽宠爱,也可护他一世周全。
最后发现,所有的一切,都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黑暗张开獠牙,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与愚蠢。

20.
何为美人?
佳丽三千,不及你。
何为孤寂?
坐拥天下,不得你。
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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